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 书本网整理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   《技术很差的少爷和倒霉的侍从轮回转世了五次的故事》作者:ZXRN 内容简介:大纲文,应该很快会完结吧。   少爷出身高门,身边有一个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侍从,两个人玩得很好,少爷做什么都喜欢带着他。   少爷淘气,惹了麻烦,只是被家里大人训了一场,没受多大罪,但跟着少爷的人却都结结实实地吃了一顿鞭子,小侍从人也蔫了。   有一次,少爷见他蹲在台阶上,身边是一群年龄大一些的小厮。小厮私底下凑一起没好事,嘴里说着市井浑话,而小侍从似懂非懂地,凑趣跟着笑。   就这么几件事情,少爷模模糊糊明白小侍从跟自己是不一样的,一个是金贵的主子,另一个和家里养的牛马没太大不同。   少爷到了上学的年纪,用功的时候,小侍从就在一旁发呆。少爷看书看烦了,便教小侍从认字念书,小侍从在这上头闹了不少笑话,足以让少爷解闷。   少爷又跟小侍从说,我以后是要建功立业的,你跟着我,也要学些本事,我才好带着你。小侍从听不懂,可他人机灵,少爷说什么,他点头应承就是了。   两个人长到十一二岁,逐渐知晓人事。少爷跟小侍从炫耀自己的能耐,又问小侍从试过没有,要不要教你,一来二去,把小侍从教到了床上。   少爷心想这屋里的人都是指给我的,这也没什么大不了,而小侍从只觉得屁股疼,却不敢忤逆主子。  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又过了几年,少爷考取了功名,父亲给他安排了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,可谓双喜临门。   正巧这时小侍从生了病,管事的不许他靠近少爷,让他养好了再进来。   少爷每天十分忙碌,没太多心思放在其他人上头,知道了这事后,打发人去问了几句,又给了点钱,也就把这事忘了。   少爷成婚当晚喝了不少,挑开新娘子盖头时,看见新娘子长得十分可人,心下欢喜,更是什么也不顾了。   新娘子金枝玉叶,少爷不好十分折腾,忘情间竟混沌想起与小侍从胡闹的那段日子。   又过了几个月,少爷万事安顿下来,突然想起很久没见小侍从了,不是说出去养病,怎么也不见回来。找来管事的一问,管事居然说小侍从没了,没了好几个月了,因为是卖断的死契,寻不着家人,按府里规矩处理了。   听了这消息后,少爷在屋里坐了一天,天黑时才站起身。他找着埋着小侍从的地方,给他烧了些纸钱,一地灰烬被风扬起,连着他少年时代的种种也一并散去。   少爷留下小侍从的卖身契,上边写着小侍从生时,少爷这才知道,小侍从比他还小一岁。这张卖身契被少爷锁在柜子里,往后再没打开过。   少爷仕途平顺,有妻有妾,有儿有女,一生顺遂,七十而终,对人世再无留恋。走过奈何桥时,见桥上站着一位故人,正倚着桥墩子东张西望,还是少时模样。少爷看着他笑了,问他,你没了那么久,怎么还在这。小侍从说,我前一世受过你恩惠,转世当了你的侍从,是来报恩的,情义还清了就得走了。可走的时候匆忙没跟你告别,又学不会托梦,所以在这里等着你,想再和你说说话。   少爷说就你还报恩?你干了什么了?小侍从反问,被你那个了不算?少爷说这算什么报恩,你自己没爽吗?小侍从不敢说实话,你技术不行,我一次都没爽过。少爷见小侍从低头闭嘴,于是又提条件、这报恩不算,得重来,便拉着小侍从跳下转世轮回。   第二世,改朝换代,可少爷还是少爷,小侍从还是小侍从。   这一次小侍从学乖了,不再傻玩,知道要为自己打算。少爷读书的时候,小侍从就在一边偷偷跟着学,心里幻想着也能出人头地,脱了奴籍,不再干这伺候人的事情。   少爷不乐意了,说你恩还没报完就想走,讲不讲诚信。小侍从小声说上一辈子就还你了啊,是你不认账。少爷脾气上来,拽着小侍从上床,把他肏得腿软。   小侍从撅着屁股流下两行清泪,说你这破技术就知道死戳,打桩机成精。   小侍从还在哼哼唧唧地,少爷撑着头,一手摸着小侍从的背,问他,“怨不怨我?”小侍从这时想的是上一世临死前身边一个人都没有,这次可不能再混得这么惨了。   过了几年,少爷考取功名,而小侍从什么都没考上,就是字写得还可以,于是跟着少爷一起去了地方。   少爷如今成了老爷,床帐内,小侍从老爷老爷地叫着,叫得人狂性大发,把床都顶塌了。   没多久府宅内流言四起,都说老爷身边有个男狐狸精,把老爷勾得五迷三道。夫人不乐意了,趁着老爷出门,寻了个由头,把小侍从打了一顿,那时正是寒冬腊月,小侍从扛不住,又没了。   小侍从到了阴曹地府,心想都在你家死两回了,怎么也完事了吧,就没等少爷,排着队,自顾自投胎去了。   到了人间一睁眼,见自己还是住着破破烂烂的房子,哀叹这阶级壁垒还能不能突破了,怎么还是下人命。   此时正逢乱世,叛军四处征兵,小侍从心知自己不是读书的料,不如改行伍,也许还能有条出路。遂收拾妥当,拜别爹娘,跟着军队走了。  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弥补他上两世死得凄凉,这辈子运气还不错,加上他本身也机灵,几场仗打下来,居然立下军功。   他跟着上级进元帅帐内谢恩,一撩帐子,见那坐在上头,一身铠甲的元帅好生面熟,不是那生生世世的冤家还能是谁。   小侍从摸着屁股,转身就要跑,被元帅抓了回来,当晚就要肏他。小侍从这一次可不怕他,把他踹下床,说你怎么在这?投胎时间也不对啊。   元帅说你刚死我家就出事了,我爹被人告谋反,满门抄斩,所以咱俩是前后脚下去的。你怎么不等我啊,我找了你好久。   小侍从叹气,说少爷,老爷,元帅,你没必要这样,当初我是一个乞儿,你是秀才,除夕那天在你家门口差点冻死,是你接济了我半个冷馒头,我才能挨多几天,其实没多久也还是死了,咱俩缘分也好恩情也罢,就这么点,我这一世是真不想和你有什么牵扯了,遇上你都没好事,就放了我吧。   元帅听了思索半天,说,你可真衰,过了几辈子也没进过上流社会。小侍从不服气,说这辈子我要好好活,你别瞎掺合就行。   元帅别扭了好一会,最后说,不稀罕肏你了,滚吧。   这场仗打了三年,大军攻破皇城,元帅在皇族里掳了个不到两岁的小孩当傀儡皇帝,自己当起太傅,把持朝政。而小侍从也有了一官半职,娶妻生子,死时五十四,好歹有了一世善终。   小侍从出殡那天,太傅在后院了摆了一个小小的铁盆,拿出压得规规整整的一张卖身契,默默烧了。   第四世,民国初年,小侍从是一方军阀的参谋,每天穿着笔挺军装,皮鞋擦得锃亮,比前几辈子风光多了。   他在富春班有个相好,隔三差五都要去捧场。这天他正坐在包厢里,抹着盖碗,悠闲地喝着茶,他等着那位相好的卸了妆,准备带出去宵夜。这时就听外头一片嘈杂,哭爹骂娘,他立刻警觉起来,叫随从出去看看什么事,不多一会随从回来了,说是贩牛马的跟谁吵起来了,不是什么大事。随从又说赵老板好了,在车上等着您,小参谋于是戴上帽子,踢着皮鞋走出门。   快上车的时候,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,小参谋回头,只见一匹高头大马,气势汹汹直向他奔来。随从连忙按住小参谋的头,请他赶紧上车,可小参谋就像被定住了,盯着那匹马一动不动。   骏马全身漆黑发亮,像一阵旋风奔到车前,扬起前蹄,重重踩上载着小参谋相好的车子,把车子里那娇滴滴的赵老板吓得花容失色,捏着手帕叫喊着小参谋的名字。小参谋这时谁也顾不上了,还是看着那匹发狂的马发愣,那马嘶嘶出气,又原地踏着蹄子转圈,要不是有人把它拉住,那唱戏的得被它踢死。   这时一声清脆皮鞭响声,甩带出一阵劲风,把在场所以人都震住了,只见小参谋手里拿着一根细细的马鞭,一步步走到马匹面前。那鞭子没落在那马身上,但那马却安静下来,它似通人性,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参谋。   小参谋自言自语似地说,让你别杀那么多人,偏不听,这下投胎成了畜生,活该。那马踏着蹄子,居然是一副不屑的神情。小参谋扯了扯那马的鬃毛,接着便翻身上马,夹住马腹,由着那马载着他跃出城外。   一人一马伫立山顶,眺望着夕阳余晖之下,万里江山一片金灿灿的红。参谋摘下手套,抚摸着马儿毛茸茸的耳朵,对它说,除了在你手下当兵打仗那次,其他时候我都活得窝囊,生死不由己。如今虽说是个参谋,可参谋不带长,说的话没人听,我晓得他们都不把我当回事。马儿四蹄轻快地跳跃几下,鼻子哼哧哼哧出气,像是幸灾乐祸,又像是在嘲笑他。小参谋不以为意,继续捏着马耳朵,又说,所以我要干件大事,事成了,名垂青史,你瞧着吧。马儿没理他,又甩了甩耳朵。   刺杀行动定在八月十五仲秋,小参谋把脱逃路线都安排好了,只等着目标出现即伏杀之。目标很警觉,事情办妥,便打算绕近路离开,这时不远处传来爆炸声,目标的随从护着他,连声催促赶紧上车。车辆驶过人群,钻进一条偏僻无人的小巷,又缓缓停下。   静止的车内传来三声闷响,过了一会,小参谋从司机位子上下来,他将伪装的随从衣服及手枪包好,又回头看着车后座,雪白的后座慢慢浸透血红,人已经断气了。   小参谋果然一战成名,自此仕途平步青云。他从街上带回的那匹马一直跟着他,十几年间搬了几次住处,小参谋也没把那匹马扔下,说是要给它养老送终。   那马脾气大得很,不肯和其他马匹同厩,非把它们拴在一起,它就去欺负其他马,抢它们的东西吃,照顾它的马夫都被踢走好几个。它只稍稍听听小参谋的话,也只肯让小参谋骑着。   风水轮流转,小参谋当初靠刺杀扬名,如今他身居高位,开始有算计他的人。逃过了几次暗杀,最后一次却失了算,在路口拐弯处被一把勃朗宁射中胸口。   中弹的一刻,小参谋心中遗憾不多,这一世他也活够了,唯记着最后死也得死得光彩,他贴着墙,硬撑着站起身,估摸着枪膛内还剩下一发子弹,怎么也得干倒一个。刺杀他的杀手按住发抖的右手,目光不敢从他身上移开,两个人都在等着对方破绽。   这时传来一阵马嘶叫声,小参谋趁着杀手分神,极速拔枪射击,而杀手反应也很快,在被射中的一刻几乎同时扣响扳机。   当年在街上碰见它时,它还是一匹矫健俊美的壮马,如今它已经老了,步伐颤巍巍地,吃力地驮着小参谋,不知它要去哪,它只顾着不停歇地跑着。马鬃染上了小参谋的血,血又干了,结成一块一块地,贴在它衰老的身体上。   小参谋趴在马背上,意识逐渐模糊,瞳孔都散了,可嘴里却还念叨着不知哪的方言,仔细听,竟是那一年,小少爷教给他的书法口诀。他记了好几辈子,想忘也忘不了。   他又问,“我死了,你还留着我的书契做什么,卖给你家的书契,留着,做什么?”   “既留着,便收好了,又为何烧了还给我?”   老马背上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,渐渐走不动了,到了一片杂木林里颓然倒下,再也没有站起来。这一片据说数百年前是坟地,大户人家生了病的下人,又无家人来领的,便草草掩埋在此。   小侍从下了轮回,身后跟着少爷。这一次小侍从说什么也不要前几辈子的记忆了,那么些乱七八糟的事情,想起来也没什么愉快的,少爷一言不发,不等小侍从发完牢骚,便端起孟婆汤一饮而尽。   第五世,少爷降生在一个穷得掉渣的小山村,爹妈都没了,跟着姥爷过活。姥爷神神叨叨地,自己说开了天眼,能掐会算,平日接些村里红白喜事,爷孙两个日子也还过得去。少爷长到十八岁,姥爷过世,走之前把所谓衣钵尽数传给了少爷。少爷给这唯一的亲人办好后事,便揣着仅有的几千块钱,上城里打工。   少爷长得不错,收拾收拾,模样很是讨人喜欢,他在工厂里干了两年,就把老板踹了,另谋一个坐办公室的工作。说是办公室,其实就是跑腿打杂的,可少爷喜欢在这些地方工作,因为机会更多。   姥爷教给他的那一套很能唬人,少爷在外边独自过活,也学来了几分察言观色的本领,不多时,办公楼内几家公司,就都听说了有个小弟会相面,懂看风水。少爷的经历听起来更为这些传言增添了可信度,因为穷山沟里出来的,说不定真是世外高人。   又过了几年,少爷积攒下一批稳定客源,这些人一传十 十传百,带动少爷生意越发红火。客户里有一位出手特别阔绰的,这天来找少爷,说儿子可能被什么东西迷了心神,非要跟个男的一起,软的劝,硬的吓唬都不行,还说要去国外结婚。   乡下小孩小少爷现在也见世面了,知道这叫同性恋,天生的,喝符水做法都没用,他还算有良心,不想赚这种钱,就含蓄地表示无能为力,但客户不听,非说大师您得看看,点化点化,说不定我儿子跟您聊几句就想开了。少爷没办法,心想走一趟吧,这玩意无非是心理安慰。   一个星期后,客户把他儿子带过来了,少爷抬眼看他,跟自己岁数差不多,又白又瘦,指甲修剪得很干净,不爱说话,看人眼神有些娇气。   他爹管他叫帆帆,大概这两个字吧。还让帆帆多跟大师聊聊。少爷平日里打交道的都是年长他十几岁,几十岁的人,对着帆帆,那简直跟看着一个透明盒子一样,里边有什么东西一览无遗。少爷问了帆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,又说说笑笑,插科打诨混过了一下午。   这天之后少爷有一个多月没见帆帆,这事他慢慢也淡忘了,直到有一晚,在一间酒吧门口又碰见帆帆,他和一个男的手牵着手,笑嘻嘻地准备上车。今晚他比那天半死不活的模样灵动不少,心情看着不错。帆帆也看见少爷了,知道这是他爹叫来给他看“病”的,故意示威似的搂紧了身边那男的。   客户不能得罪,客户的儿子也不能得罪,但其实帆帆搂着的那人他认识,那人有老婆的,刚找过少爷,请他给肚子里的孩子起名字。   姥爷以前说,做这个就是赚点糊口钱,要守着底线,昧着良心的事情不能做,少爷又想起那人的老婆挺着大肚子,满怀期待地来找自己到底样子,心里那点算计就都抛开了。   少爷自此常常去找帆帆,对付他,少爷多的是办法,没几次两个人便熟悉了,少爷又向帆帆打听他男朋友的事情,发现帆帆根本不知道那男的有老婆,还常借钱给那男的,被骗得非常彻底了。少爷于是选了一个月黑风高夜,把帆帆约出来见面,将那男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帆帆,毫不修饰地,十分痛快地给予帆帆一次重击。   男朋友有个怀孕的老婆,还有比这更操`蛋的事吗?帆帆难受得脸都僵了。他看着少爷半是好心,又半是看笑话的表情,帆帆在心里把少爷祖宗十八代干了个遍,最后才挤出一句话:   “我不叫帆帆我叫李钒!”   少爷的话把李钒心都扎漏了,他前段时间为了那男的差点离家出走,如今吃了亏,嘴硬不肯和家里人说,难受都存在心里,没几天就把自己气病。   那男的骗了李钒的钱,一会装可怜说还不上,再缓缓,一会又说那钱是李钒自己情愿给的,李钒拿他没办法,最后少爷帮他把钱要了回来,渣男还是怕闹大了被他老婆知道。   少爷看他笑话的事李钒也不计较了,他请少爷吃饭谢他,约在很贵的西餐厅。少爷唯一吃过的西餐就是麦当劳,刀叉都不知道怎么拿,五成熟的牛排切开血淋淋,他不敢吃,李钒就把自己的鱼换给他。李钒教他喝红酒,带他坐跑车兜风,出海玩,少爷跟着李钒很是见识了不少有钱人的玩意。   少爷喜欢和李钒一起,不是说他喜欢或者不喜欢李钒这个人,而是他向往像李钒那样的生活。他不知道不用奔波劳碌,一门心思谈恋爱,吃喝玩乐是什么感觉。他其实也不过二十一二岁,平日里装老成,但其实也想打游戏,也想和朋友出去玩,还有一点想回去读书,这个年纪应该是在大学里的,李钒有的他都没有过,心里有些羡慕。   李钒的朋友里有几个势利眼,看不起少爷,又说你们这一套不就是骗人嘛,真那么有本事怎么不给自己改改命,还用得着给李钒当跟班?   少爷也不知道姥爷教自己的那些到底有几分真,有几分假,但被人这样当面挑衅,脸上挂不住,可能也有点自卑吧,他除了这点“骗人的”东西,别的都不会。   李钒替大家打圆场,这事便不了了之。少爷见李钒这样,明白其实他也觉得周易风水这些是无稽之谈。那既然这样,你还老和我一起做什么呢。   有一次李钒的另一个朋友喝醉酒后对少爷动手动脚,李钒过后还说,那人觉得你不错,和他走近些,能给你带生意。少爷心里冷笑,他这下知道自己在这群公子哥眼里是什么东西了。不过他也没翻脸,只笑笑,以后李钒约他,他找借口推了。大家本来就不是一路人。   又过了几个月,快到李钒农历生日,他爹又来找少爷,请他给算算近年运程。少爷原本不在意,拿了李钒的生辰八字后,算出来这人命格应该是穷困潦倒,父母双亡的,可如今李钒过得挺滋润,他爹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,跟命格算出来的完全不一样。少爷觉得奇怪。   姥爷祭日那天,少爷回乡扫墓,顺便把老房子里的东西清一清。   其中有一个箱子,铺满了灰,不知道放了多久,里边是一叠叠发黄的草纸,还有车票,少爷便拿出来一张张慢慢地看。   他发现姥爷很久之前也在城里生活过一段时间,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,李钒的爹以前就跟姥爷相识。   少爷又查到医院的文件,寻到几位老人,蛛丝马迹拼凑在一起,慢慢真相浮现。   李钒的爹原本是隔壁村的,年轻时出来打工,但总觉得自己做什么事情都很不顺利,后来认识了姥爷,时不常去找姥爷诉苦。就在这时李钒爹的一个同乡生了孩子,姥爷一次酒后说,这孩子命格很好,将来出人头地,又说人的命运也不是一世不变的,不仅能改,还能借,跟别的人借运。说者无意听者有心,李钒爹记住了,这之后没多久李钒也出生了,李钒爹便去求姥爷,他想给儿子和自己改运。   姥爷觉得这是作孽的事情,一开始不答应,但姥爷这人年轻时烂赌,欠债不还,找地方躲起来了,李钒爹拿这个去要挟他,又许诺将来发达了一定报答姥爷,姥爷慢慢动摇,答应帮他借20年的运。   也不知跟这事有没有关系,没多久李钒爹的同乡出车祸去世了,留下一个小孩,就是少爷。而李钒爹此后发了一笔横财,拿这钱打本,生意越做越大。   姥爷觉得自己是共犯,无法原谅自己,于是收养了少爷,并将他带回小山村,爷孙俩平静过活。   少爷这才知道,他和李钒的人生调换了,李钒顺风顺水,富贵平安的日子本该是他的,如果不是李钒的爹,他很可能不会早早失去父母,从小颠沛流离。   少爷心想,既然这事被自己查到了,可见是天意,即使无法追回自己原本的人生,他也要让李钒从云端跌下来。   于是他又回去找李钒。李钒能被渣男骗一次,也能被少爷骗第二次,少爷几乎没费多少力气,就把李钒勾上手,李钒还甜丝丝地以为找到一个踏实稳重的好人,自己又恋爱了。   少爷的计划也不复杂,他破掉李钒的借运命局,打算让李家父子打回原形。然后在李钒谈恋爱谈得昏头晕脑,全身心付出的时候,再狠狠踹了他,还要把这事让他爹知道,告诉他爹,他儿子是个永远只会撅着屁股被人干的死基佬,没救了。   一切都安排好。这天少爷去找李钒,看到李钒趴桌子上写字。原来是李钒表姐结婚,他和表姐很亲,在帮她写请柬。少爷第一次看见李钒写毛笔字,字非常漂亮,少爷随口夸了几句,李钒被他哄得高兴,便红着脸亲了亲少爷,然后坐下接着写,边写边念着儿歌一般的书法口诀。   这口诀颇有古意,像歌又像诗,少爷觉得似曾相识,像是很久以前听过,他看着李钒,越发迷惑了。   少爷手里有一本破得看不出年代的旧书,里边记着做局改运的办法。他平时给人算点时运吉凶还可以,这些事情还真是没试过。但自从知道了自己身世后,他时常想起从未见面的爹妈,以及小时候跟着姥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,心里越发愤恨,于是也不管有用没用,选了个日子,按那本书里写的做了一场法事。   也不知道是真起了作用,还是李家气数已尽,两三年间李钒家接连不断地出事,原先生意折损一半有多,债台高筑,李钒他爹都打算跑路了。   这天李钒来找少爷,说他爹让他出国,他不想去,因为这一出去,他们全家就不回来了,他舍不下少爷。   少爷看着李钒与当年一样天真的脸,心里也很复杂,他狠了狠心,对李钒说,那你就别走了,国外也不好混,你爹他们出去就行,你留下来陪我吧。   李钒大喜过望,他没想到少爷会这么说,少爷又教他,先别跟家里人说是和我一起,不然你肯定得走。李钒听他的,跟他爹说等这边拿到毕业证了再出去。或许是他爹急着出国,顾不上李钒,总之他爹居然答应了让李钒再留一年。   李钒如今不再养尊处优,也得为生活烦恼,而少爷好像自从李钒家里人出国后,对他开始变得冷漠,李钒没多想,只觉得是两个人在一起久了的倦怠。   这天李钒在实习单位吃了亏,又碰见以前一起玩的几个有钱朋友,被奚落了一顿,情绪很差,想去找少爷寻点安慰。这时他爸打电话过来,开门见山就问,是不是和少爷在一起?李钒没想到他爹会这么直接,但事已至此,他也不瞒着了,老老实实地坦白了一切,又说是自己主动追的少爷,让他爹别去找少爷麻烦。   李钒的父亲冷笑,语气听起来很陌生,“我知道,他也是这么说的。”   李钒一时没反应过来,还是他爹跟他又细说了一遍,原来他爹已经跟少爷摊牌了,但少爷说,是李钒缠着他,他并不喜欢李钒。   李钒拿着电话,浑身发冷,他听不下去别的了,只想找少爷问明白。   两个人一见面,少爷恢复了最开始那种客客气气的态度,这反倒让李钒什么都问不出口,他不笨,知道自己被人耍了。   李钒还是要脸的,没对少爷过多纠缠,他删掉两个人的所有联系方式,去了外地A市。   少爷不知道这算不算报了仇,但李家分崩离析,好像并不会让他更快乐,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还总是会想起李钒,想起以前不需要算计,两个人无忧无虑的时候   少爷这段时间日子也不好过,李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别的不敢说,对付他这种没背景的还是有办法,李钒他爹也不在乎丢不丢脸了,他把少爷做过的事情公之于众,誓要把少爷招牌砸了。   做这一行靠的是口耳相传的好人脉,少爷有了黑历史,谁还敢找他,于是少爷在本地也混不下去了,鬼迷心窍一般,少爷订了去A市的火车票。   少爷没有学历,但嘴甜,又懂揣摩人心,没多久就找了个推销的活,干得还不错,就是总得应酬,胃都喝坏了。自从李钒那事之后,少爷便不再碰以前的老本行,他对那些熟悉的罗盘命书已经失去了兴趣,隐隐约约有个想法,要和这些东西分割清楚。   一天晚上,他坐在地铁站里,疲倦地等着最后一班地铁,前方玻璃门上映照出一个熟悉的面孔,他回头,看见了李钒,也在他身后看着他。   李钒没跟着家里人出国,毕业后便在A市找了份工作安顿下来。   许是他乡遇故知,过往恩怨如今淡了许多,两个人又恢复了联系,而李钒也忍不住问出了心里一直解不开的疑问,当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。   少爷把事情告诉了李钒,顾虑到李钒的感受,过程没细说,他还是不想李钒对自己的父亲有恨。   李钒这些年成熟了很多,他看着少爷,说,其实家里生意早几年就不好了,只是外边看不出来。后来公司倒了,不见得跟你有关系。李钒又说,我从来都不相信这些的,以前和你一起是不想拆你台,其实早想劝你做点正经事。   少爷说,我知道,我现在不碰那些了。   两个人这才算真正相识,不知不觉间一起度过了一年又一年,但谁都没把话挑明。   李钒父亲生病,回国治疗,李钒赶回家照顾。少爷如今已经习惯了和李钒相伴相随,也和他一起回去。弥留之际,他父亲把少爷召到病床前,又让李钒出去。   李钒父亲说,我知道你当年做的那些事情,也知道你是为了报复我。少爷说,这也是礼尚往来。李钒父亲又说,你难道不觉得奇怪,如果我是这么相信命数的人,又曾经利用这些做过坏事,怎么会放心把自己的时辰八字轻易透露给你这个外人,一点也不防着你?   李钒父亲插着鼻管,话说得断断续续:   “你长得太像你父亲,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,就知道索债的来了。如果最后终结我运气的人是你,那我也认了。但是我不后悔,年轻的时候出人头地的愿望太强烈了,只要有一丝可能,不管多荒谬,我都不会放过。”   话刚说完,他就断气了,少爷心里觉得十分憋闷,如果李钒父亲年轻力壮,少爷可以把他揪起来痛揍一顿,但病床上的是一具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样子的遗体,可恨又可怜。   李钒为父亲办好后事,心境一下子老了十岁,提不起精力爱谁,他总觉得没立场和少爷在一起,丧事办完,便又疏远了他。   李钒一辈子都没结婚,少爷也没有,他在李钒住处附近买了一间小房子,终其一生,不远不近地陪着李钒。   两个人都活了很久,在同一个夜晚的睡梦中离开人世。到了阴间,又是走过无数次的奈何桥。   李钒说,“那半个冷馒头的恩情,总也还不完,这一世我欠你的,下一世又是你欠我的。生生拖了这么几辈子”   “我可没缠着你。”少爷看着桥下说。   不久,李钒轻轻叹口气。   “做人太苦了,这样生生世世循环,看不到尽头,我活够了。而你的运势正往上走,这辈子定能飞黄腾达。我们就在这散了吧。”   少爷看着李钒,说我自己的事,用不着你管。   李钒深深看着他,上前抱住,说,那你保重。   数十年后,在险峰最高处长起一棵树,没几年,它身边又立起另一株,两棵树缓慢地生长着,风吹日晒,共同相伴着度过数不清的春夏秋冬。它们生枝,发芽,落叶,又逐渐凋零,枯萎,最终衰败,在泥土中融为一体。   (完结) 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 书本网整理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